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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irty-One.

有可能这之中只过了一秒，而在Harry眼中简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他爬起来奔向Draco时，恐怕没人说得清那是怎么回事，又是为什么，他的心脏那么激烈地跳动，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更加剧烈，同时一阵超乎寻常的害怕深深攥住了他的呼吸。

他知道他担忧Draco的伤势，惊惧于Draco可能就此再也无法清醒，甚至他开始承认自己有点喜欢这个男孩了——

当他跪到Draco身边大喊医生时，任何人也没法儿把Draco从他怀里夺走，那个金色飞贼也是，它好好的搁在那儿，就搁在那男孩的手心里，和他的头发一个颜色。

球场上安静下来，看台上则吵吵闹闹的，Lee在匆忙中宣布了Slytherin队的胜利，Hooch夫人和几个男老师来把Draco移到担架上送向医务室，这些Harry都知道。但这过程中他是恍惚的，仿佛有个屏障在那里挡住了，形成了一个他和Draco以外的世界。

在向医务室跑去的过程中，Harry没有把握他是不是和别人说了话，事实上此刻他的眼里除了Draco其他的什么也没有，他甚至忘记了看路。

但他没忘了那男孩的一切，因为那些都深深刻在他自己的脑海里。他美丽但苍白的脸颊，凌乱的金发，紧闭的双唇，还有长长睫毛在眼脸上投下的弧形阴影。

这单方面的封闭在走进医务室时才被打破，听到Pomfrey夫人声音的瞬间，Harry好像从一场梦里醒了过来。

“Hooch夫人，您去球场布置下一场比赛吧，Hufflepuff和Ravenclaw还在等着呢。”他说道，“这里我呆着就行。”

不知是Harry的坚决态度还是下一场比赛就要开始了，他最终总算让Hooch夫人等人离开了医务室。

“他会有什么事吗？会吗？”他近乎神经质地问Pomfrey夫人。

“噢，亲爱的，放心吧，”Pomfrey夫人看起来很吃惊，“我在医务室呆了这么多年，这儿还没死过一个人呢。”

Harry在旁边等着，安下心来，当Pomfrey夫人给Draco做检查的时候，他开始觉得有点累了，她就建议他在另一张空床上躺躺。不知不觉中，他睡着了。

当他悠悠转醒时，阳光已在地板上移动了好大一截距离，时近黄昏，窗外的云彩灿烂灼目。

“我给你施了个清洁咒，你浑身看起来脏兮兮的。”Draco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来。

Harry一下清醒过来，翻了个身，发现Draco正半坐在他身边，脱下了赛服，换上一件白衬衫，懒洋洋地望着他，那只受伤的手打着绷带。落日的余晖笼罩在他们的肩头，逆着亮光，Draco的眼睛又温柔又明亮。

“你睡着的时候，Granger和Weasley来了一趟，”他接着说道，“其他就没什么了……听说你很担心我啊？结果却是我等着你醒来。”

他说完，假装失望的砸了砸嘴，Harry一直抬眼看着他，内心充满了欣喜。过了一会儿，Draco问道：“Potter，你倒是说些什么。”

“我不知道说什么好。”Harry如实回答，“我的眼镜呢？我现在什么也看不清。”

“我拿走了，你不戴眼镜比戴着顺眼，”Draco说道，“当我摔下来的那一秒，我都能感觉到你几乎快发疯了，我差点都没能昏过去，就因为你的感情太过强烈，直接刺激到了我。”

他顿了一会儿，听见Harry内疚地说：“你吓着我了。”

“哦，那可真对不起，”Draco露出一个假笑，“我说过我会赢，我就会的。”

Harry说道：“是啊，言出必行。”又安静了片刻，他说，“但我没有一点不满——我是说这很好，我打败你五年之后，你终于抓住了一次金色飞贼。”

Draco这回完全笑了起来，“是的，该死的，Potter。”他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什么东西，递了过来，Harry握在了手里。

这就是那个沾了Draco血迹的飞贼，小小的，有点沉，不知道什么缘故，日照或者是其他的，Harry总觉得它摸起来很灼热，但又很温暖。

“可惜我得把它还回去，”Draco说道，“真不错，我是说，赢了你的感觉。”

Harry再次看了他一眼，视线模糊了Draco的轮廓。这样有点太远了。他这样想着，困难地坐了起来。

“我想是的，你赢得了我，”他一面把玩着金色飞贼一面说道，总是将它驻留在那鲜红的一面，“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……你赢得了我。”

之后他就不再说话，因为他其实确信另一个男孩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，他也并非等待回应，只是陈述一个事实。他并不感到害怕、恶心、或是别的什么负面情绪，只是有一点害羞。

然后Draco喊他：“Potter？”

Harry停下了手上的动作，下定决心以后，他转头看他，说道：“当然，也可能是你的Veela血统在作祟，但是我——”

“你在感情上就总是这么迟钝吗？你这呆子？”Draco打断他，问道。

Harry茫然地望着他，接着Draco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按住了他，倾身过来吻了他的唇。

他们停了很久，仿佛时空按了暂停键，直到比赛结束的哨声从远处传来，Draco才松开了手。

他打量Harry乱糟糟的黑发和那双一度让他着迷的倔强的绿眼睛。他拥有这个就算在黑暗中也依然光彩夺目的男孩，这就像在做梦一样不切实际，但他知道这是真的。

他问：

“从今以后，我能喊你Harry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