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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irty-Three.

一个早上，Harry在寝室里到翻箱倒柜地找他的围巾，同时Draco已经对着镜子整理好了仪表。

他拿起放在床尾的自己的那条——显然是Slytherin绿的——学院围巾，转而催促Harry，“我们要迟了，”他说，“所以我建议你回来再找。”

“再等一秒！”Harry大声说道，半个身子已经埋到装他衣服的箱子里去了。Draco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把头抬起来。”

当Harry无可奈何把头抬起来的时候，Draco冲他敞开的领口飞快地施了个保暖咒。“好，”他说道，语气近乎劝慰了，“我真的、真的不想迟到——那是什么？”

Harry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移动，地板上躺着一小张卡片，似乎是顺着他之前的动作从箱子里掉出来的。他把它捡起来，正面朝上，念道：“Slughorn诚挚邀请您参加圣诞前夜的俱乐部舞会。”

读完以后Harry轻轻耸个了肩，把卡片塞了回去，“我差点都忘了还有这回事。”他说道。

“噢，是的，Slughorn。我还因他妒忌过你，”Draco说道，不太舒服地看了看卡片塞进箱子的地方，“毕竟他从来没邀请过我去他那个“鼻涕虫俱乐部”。”

“显而易见这是因为你的父亲。”Harry说道，他们并未在这个话题上久留，一来提到Draco的父亲总显得过于沉重，二来他们要不抓紧时间离开，就真的迟到了。

当下完楼梯要分道扬镳时，趁四周无人，Draco依然和他吻别（这是他们两个人都公认的在学校能做到的最大限度），接着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话，得意洋洋地笑着先走开了。

这导致的结果就是上课的时候Hermione发现Harry比平时显得更要心不在焉，这令她既焦虑又恼火。

“听课啊，Harry，”她不得不总是这么说，并用胳膊肘轻轻戳一下Harry，“别光呆望着这一页……我们早讲到后面去了！”

他仓促地转头看她，仿佛一下被人打醒了，“好的，谢谢了，mione。”他安慰道，终于把视线移到课本上，就为了让Hermione冷静一点，尽管如此，他依然什么也没看进去。

事实上，他在一遍遍地回想临分别时Draco和他说的那句话，那真的相当普通，但Harry就是克制不住遐思。恐怕也就只有在Voldemort举起魔杖要威胁他生命的关头，他才能从这幼稚的爱恋情绪中脱离出来了。

所以，Draco说的那句话是——

“我知道你的舞跳得一团糟，而我有信心让你成为最优秀的舞伴，是的，我会教你的。”

但是他的伤——他手臂上的伤可还没好啊？Harry困惑地抖了抖羽毛笔，心不在焉地想道。当Hermione突如其来地质问他老师在讲什么的时候，他下意识地说：“跳舞。呃……我是说，一个好的舞伴。”

她瞪大眼睛看着他。“得了吧，Harry！”她痛苦地说，“原来你一整天都在想这个事儿啊？就据我所知，离舞会还有三四天呢——Harry！你知道我们这节是什么课吗？”

Harry冲她撇一撇嘴，露出一个傻气的笑容。

“梅林啊。”Hermione嘟囔着，无可奈何地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胳膊。

在似乎比平日漫长且更加没有尽头的一天过去后，Ron直接把Harry轰离了餐桌。“实话和你说吧，”他上下挥舞着勺子在他耳边低声咆哮，“我根本不关心你到底是不是——见鬼的！你到底喜不喜欢男生，因为你恋爱了！傻子也看得出来，我也看得出来！快去找那坏东西吧！那雪貂！老天爷！！”

他胳膊甩动的弧度那么大以至于差点打掉了Harry的眼镜。“Ron，你醉得太厉害了。”Harry不得不这么说着，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，同时余光瞥见Draco盯着他们这儿露出了细微的笑容。顿时，一种奇特的甜蜜扫过了他的内心，那是寒冷冬日的火炉、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、或是其他任何一个时刻都无法比拟的感觉。

此时此刻，刀叉碰撞的轻响中，他的朋友们不停欢笑，大厅里如此热闹喧嚣，没人注意到他们之间隐秘的眼神交流。他无法遏制嘴角的微笑。

然而到了晚上，Draco只顾坐在壁炉面前练习一个什么见鬼的魔法，Harry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，于是他坐立不安地移动着，从自己的房间移到Draco的书桌前，再移到床上。当他第五次或第六次躺到地毯上的时候，Draco转过了身。

“你在做什么？”他好奇地问道，同时无意识地用魔杖点着膝盖。

Harry被他的声音惊了一跳，从地毯上直起上身，头发已经乱做了一团。

“事实上，我是在想，”他顿了顿，严肃地抿起了嘴唇，“你到底什么时候打算教我跳舞？”

Draco挑起眉毛，仔细打量着他，最后缓缓说道：“噢……我想你的魔药作业写完了？天才？”

Harry站了起来，故作镇定——因为Draco那句话使他想起了那本堪称神奇的魔药书，它现在正安静地躺在箱子里的几摞书下——地走向书桌，以便展示他的魔药作业给Draco看：“当然！”

“你怎么做到的？”Draco皱着眉问道。他对Harry近来在魔药上的突飞猛进产生了不少危机，“这篇作业没那么容易。”

Harry耸了耸肩，“谁知道呢，可能我突然开窍了吧，”他放好魔药作业，交叉着双臂靠在了桌子上，“怎么，我还等着呢——”

“既然如此，你这么期待，我们现在就去吧。”Draco出声打断他，递过一个戏谑的眼神，“走廊很窄，但我觉得足够了。”

他们打开门到外面去，门上的骑士无声地盯着Harry。“嘿，我们不是要干什么，”他声明道，“不是做坏事，所以你看，放心也没什么坏处，虽然你老听我说“我庄严宣誓我没干好事”。”

Draco在一边等他，等Harry打开活点地图，确认了这附近没有别人并将它收起来后，他朝他伸出了手。

当将手滑入对方温暖的掌心后，Harry反应了过来。

“等等，我跳女步？”他惊讶地问道。

“难道你指望我跳女步吗？”Draco冲他完美地微笑着，显而易见，这是一副“骗子”的表情，往常他的什么鬼主意得逞时，这表情就自动出现了，用来扮演一个无辜的不知情者。

Harry企图抗议，然而Draco已经带着他动了起来。踉踉跄跄后退好几步之后，他说：“你不觉得少了什么吗？”

“是啊，我们需要音乐。”Harry仍沉浸在自己要跳女步的无奈中，郁闷地回答他。

“不，我们不需要。”Draco语调优雅地说道，“我只需要你的配合，Harry，全身心的配合——你曾经——我看过的，你跳起舞来实在是太糟糕了。”

Harry抬起头给他一眼，平视过去，可以看见Draco瘦削的肩膀。

“我知道……”他的声音渐低下去，最后完全归于无声。一片寂静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，Draco引导着他滑步，慢悠悠地旋转，尝试去保持平衡。月光斜照进来，幽长的回廊里回荡着清脆的脚步声。

终于，在Harry第三次踩中Draco脚背的时候，对方不满地训斥道：“如果这是在舞会上，我早就弃你而去找另一个更机灵点儿的了。”

“你确定？”Harry说道，“那么我也会找到另外的舞伴的，相信我——”

“请别这样。”Drac道。

Harry道：“你知道吗，你不能老这样。你受Veela本能的控制太严重了。”

但Draco看了他一眼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玩笑。

“我喜欢你——我说过了，我喜欢你，”他说，“如果你离开我去拉另一个人的手，不管那家伙是谁我都会很生气。”

“那你也不能去丢下我和另一个人跳舞啊，”Harry愣了愣，说道，“如果你不让我去另找个舞伴的话。”

“噢，梅林啊，你看不出来吗？我之前是在逗你，Harry，”Draco用咏叹般的声音夸张道，“你忘了吗，我根本进不去那个舞会。再说了，我们没法儿光明正大的一起跳舞，至少现在不行。”

“你使我差不多都忘了这一点了。”Harry自嘲道，而Draco安静地点头。

“但即便如此，我也希望我能告诉你，在先前的时日里，我从未相信过命运。”他说着后退一步，Harry抬起眼睛看着他。

那一瞬间，好像同时能在彼此双眼里看见星光璀璨，看见银河流转，或者什么其他的一生只能一次目睹的奇景似的，他们同时停下了步伐，等待着那既定的，几个音节就能开启的美丽一刻。

“但是现在……”

Draco轻轻冲Harry一笑。

“我确信无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