島

Forty-Eight.

消融的雪水沿着灰色石瓦往下滴落，大片红白玫瑰在冷风中蜷缩颤抖，孔雀抖着流光溢彩的羽毛跳过树篱。Malfoy庄园是个冰冷却又充满生机的地方。

他们跑过七七八八的回廊，拱厅，冲下螺旋楼梯，躲避围堵和追捕。Draco带路，Harry负责大部分攻击，兜转了几圈之后，他们甩开了大部分追兵，Harry伤疤的疼痛缓解了。

“停会儿，停下，”他拉住Draco，两个人退到一个半身瓷花瓶后面，把隐形衣裹得更紧了点，“歇会儿。”

Draco给他俩各施了个清洁咒，然后说：“这感觉真好。”

“因为你半个月没洗澡吗？”Harry问。

Draco用手肘拐了他一下，说道：“不——跟这也有点关系吧，但是——”

“你真的有这么久都没洗过澡……”Harry皱起鼻子，吐了吐舌头，“恶。”

“——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。”他说完了下半句。

Harry不说话了，Draco刮了一下他的鼻子：“怎么不讲我没洗澡的事了？”

他侧过头躲了躲，推辞道：“不想打扰你兴致。”

安静了片刻，Draco又说：“我得告诉你一件事，而且我得向你道歉。”

他碰了一下Harry发红的耳尖，惹得另一个男孩几乎当场跳开，Draco大笑起来，“有时候你就像一只小猫，”他说，“当我说：‘我能摸摸你的头发吗？’或者‘我能触碰你吗？’时，你好像突然就有了瞬移的技能。”

“你的脑子都是水还是其他什么？”Harry冲他龇牙，说道，“这样看来是不是更像了？”

Draco没搭话，一伸手就把他的头发呼噜乱了。

他没挪开手，边把大拇指的指腹抵在Harry发烫的耳根后边眨着眼睛看他，此刻所有什么真真假假的高贵呀，优雅呀，尽数都变成长翅膀的小精灵飞走了。他现在就是个普通的男孩，面对着喜欢的人，也会手足无措，也会情不自禁。

“我感到抱歉，Harry。”他说，“之前在地牢里，我犹豫了，那是因为我不知如何解释我对你的感觉，那只是……很难说清，你知道吧？”

“是什么？”Harry问，Draco把手松开，改为轻轻环住他，他开始思索这个答案：“我想一开始我就对你有种英雄式的崇拜——这感情当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就开始了，所以我在火车上第一眼看见你时，我心想：原来大名鼎鼎的Harry Potter也不过这么小只，又瘦又矮，看上去比谁都普通。”

Harry低声笑了，Draco耐心地等了一会儿，然后说：“但是你没有和我交朋友，而现在我觉得我们根本就没法儿变成朋友，只要你一出现在我视野里，我就想过去抱着你，拉着你的手，或者干脆亲你一口，然后直接告召天下：都他妈滚远点儿，救世主是我的了。”

“我现在怀疑你的脑袋里面都是泥浆，”Harry说，被这一番不合时宜的告白弄得脸红心跳又不知所措，“你现在告诉我这个？”

“好让我死了不留遗憾，”Draco说，笑着捏了捏Harry的脸，“再说，我早就应该告诉你我有多爱你。”

Harry说：“我感觉在你面前我就变成了个女孩。”

他捂住发烫的、热乎乎的脸颊，心里原本压着自己呼吸不得的那些难过和失落顿时一扫而空，刚要再讲点什么，倏有一阵风过去，波纹在空中闪动了一瞬，隐形衣被猛然掀开了。

“你！”一个女声尖叫道，Harry和Draco在惊愕中只来得及匆匆对视了一眼，“Harry Potter！”

然后空中绿光一闪，Harry用力一撞花瓶，同时抬起魔杖，喊道：“急急现形！”

那死咒撞击到花瓶上，将其打成一地碎片，而那女食死徒现出形来，面容憔悴，气喘吁吁地瞪着他俩，由于刚施了一个无声咒而没办法继续攻击。

Harry用魔杖指着她，防止她再做出什么，接着和Draco慢慢朝走廊另一端退了几步。

那女的一直死死盯着他们，Harry不禁感到一点慎得慌，于是他问：“你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吗？”

Draco握紧了他的手，然后一阵剧烈的痛楚同时贯穿了他俩——Harry撞到墙上，钻心剜骨在他体内翻涌，Draco则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冲向他，并未感到有多痛苦，不知道是早就习惯还是对Harry的担心更胜一筹。

他把Harry架起来，见那女食死徒已经撩起衣袖准备按下去，就知道大事不妙了。

“看着我！Bitch！”他大喊道，掏出魔杖，“魂魄出窍！”

那女人估计没料到Draco也有魔杖，或者她并不知道他也精通各种死咒，总之她被猝不及防地击中了，软绵绵地靠到墙上，两眼的光芒消逝了。

Draco转过去拍了拍Harry的脸，见他还有反应，就把他扶起来，催道：“快点！我们得走了！”

Harry发出细碎的呻吟，眯着眼睛扫视了一眼：“你做了什么？”他指着那女的问。

“一个夺魂咒，”Draco说，然后转头冲那女食死徒说，“哪儿能让我们顺利出去？”

那女食死徒晃了晃，没说话，Draco不禁怀疑起是由于魔杖的不趁手所导致魔法的低效。

“哪儿？！”他又问了一遍。

“壁炉，”她柔顺地说道，“走廊对面是Lucius Malfoy的书房，里面有个壁炉可以通行。”

Draco立即拖着Harry往那儿走。“我自己行，哥们儿，我真的行，”Harry说着，自己挣扎出来，Draco又转身朝那女的喊了一句：“站在那儿！”

他们无心再关注那个女的，一心往走廊尽头跑去，用各种咒语破坏Lucius书房门口的保护咒语。

“我讨厌你爸爸，”Harry说，留心回了一下头，走廊还是没有别人，那个女食死徒安安静静站在门边，像雕塑一样安静，“你觉不觉得那女的长得像Nott？”他问Draco。

“什么？——都什么时候了，你还想着Nott？”Draco紧张地盯着门把手，突然灵光乍现，“我有办法了！”

他举着Narcissa的魔杖点在门上，清了清嗓子，喊道：“Narcissa Malfoy请求进入Lucius Malfoy的书房。”

“这是你妈妈的魔杖？”Harry问道，忍不住又去瞥那个女人，“你知道吗？我感觉她是Nott的妈——”

他停了下来，Draco给他弄得烦不胜烦，刚要回头看一眼，Harry就抬手捂住了额角。那伤疤开始火燎般地疼痛，使得他顿然意识到生死攸关。

咒语失效了，她进行了召唤。




2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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